中石油負責海外業務的副總裁薄啟亮被調查,隨之牽扯出油氣海外業務中巨大的利益鏈條。20年前,中石油的海外戰略正式提出。時至今日,已經在中石油龐大的業務體系中占據了很重的席位。
作為中石油“十二五”的重頭戲之一,2010年時,該公司曾宣布,未來10年,中石油將向海外投資600億美元,以擴張上游業務。但就是在這個龐大的資金和業務里面,一旦監管不善,尋租空間便由此產生。
海外板塊腐敗多發
如果不是去年以來頻繁的人事變動,中石油“走出去”20周年應該會有隆重的慶祝和宣傳,但現在,這些顯得不太合事宜。
特別是在反腐重拳打向海外業務之后。但也正因如此,此前一貫較為獨立運作的油氣海外項目開始受到外界關注。
去年10月,該公司旗下印尼公司負責人魏志剛被調查,今年5月,副總裁薄啟亮被曝出正在接受調查,伊朗公司總經理張本全也在4月上旬被帶走調查。
4年前,被稱為“最年輕少帥”的薄啟亮和另一名海外業務管理者同時被任命為公司副總裁,值得注意的是,兩人當時都是從國際業務板塊提拔,在兩人之前,公司并沒有海外業務的副總裁,足見國際線后來在中石油業務中的份量。
除了中石油股份公司副總裁,薄啟亮同時兼任海外勘探開發分公司總經理、中國石油天然氣勘探開發公司總經理,全面負責中石油的海外業務板塊。
5月16日,中石油一紙公告證實了薄啟亮已經不在任的消息,但沒有對其“崗位調整”的原因進行表述。
有媒體報道稱,早前就有知情人爆料,手握大權的薄啟亮,除了中石油海外業務的材料采購、后勤管理,還介入多起中石油的海外收購。
上述媒體報道稱,薄啟亮的親戚通過代理人開設了公司,負責中國石油海外業務材料采購。項目涉及非洲的尼日爾、乍得、阿爾及利亞再到亞洲印尼等國。
《第一財經日報》記者近日從中石油內部人士處獲悉,薄啟亮的職務目前已經由中石油中亞區負責人呂功訓接任,呂上任后,開始對海外業務進行整頓。
20年海外投資
2013年,中石油海外業務實現營業額7542.27億元,占公司總營業額的33.4%;實現稅前利潤205.20億元,占公司稅前利潤的11.5%。中石油的雄心是,到2020年海外油氣作業產量當量占到集團公司總產量的60%。
20年前,中石油海外投資業務的探索剛剛開始。1993年,公司確立“穩定東部、發展西部、實施國際化經營”的總體戰略,開始參與國際油氣合作。當時的背景是,中國首次從石油凈出口國變為石油凈進口國。
但是,一直以來,中石油海外業務中涉及到的資金和項目狀況頗為神秘,人們僅能從公告或者公司財報中窺探到只字片語。反倒是薄啟亮在2012年的一篇文章中,詳細談論了20年間海外投資的路線。
因在技術和資金上都沒有太多優勢,中石油最初就在秘魯、加拿大、泰國、蘇丹等國進行低風險的小項目投資。早期中標的秘魯塔拉拉油田6/7區油田,是個百年老油田,原有年產量僅8萬噸。中石油海外投資的序幕由此拉開。
1997年,以蘇丹1/2/4、哈薩克斯坦阿克糾賓和委內瑞拉陸湖三大項目的簽訂為標志,中石油開始了大規模參與海外規模項目。
在后來的6年里,中石油在蘇丹建起了1400萬噸/年的原油生產能力,并修建了長達1506公里的輸油管道。時至今日,蘇丹項目在中石油的海外版圖中仍然占據著重要地位。
公開資料顯示,在蘇丹項目中,中石油投資累計超過60億美元,但大都能在很短時間內收回投資并保持投資回報率在15%以上,如在1/2/4區和管道項目中,中石油出資7.5億美元,2003年1月即收回初期投資,投資回報率達17%以上。又如其煉油廠項目于2000年6月開始回收投資,投資回報率也達到18%以上。
中石油選擇將其在蘇丹生產石油的大部分直接銷售在了國際市場上。實際上,中國三大石油公司在海外5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原油收益遠遠超出了運回國內的數量,而在出自中國海外資產的石油中,更多以現貨價銷售到了國際市場,并非運往中國。但因為石油系統運作的封閉性,外界往往對這一塊的收益并無深入了解。
2003年之后,中石油先后又獲得印尼、乍得、毛里塔尼亞、尼日爾等項目,海外投資由此步入快速發展階段,業務范圍由開發為主擴展至勘探、開發并重,并由陸地擴展至淺海。2009年后,中石油相繼在中東、中亞、美洲等取得規模較大的項目,進入非常規油氣領域,開始逐步完善全球化業務布局。
但2011年時,中石油遭遇了海外投資最大的兩次失利。除了和加拿大能源公司Encana的談判破裂導致54億美元的頁巖氣開發計劃破產,此外,因中東和北非政治動蕩,導致旗下長城鉆探工程公司在利比亞和尼日爾等6個較大的海外項目合同中止,中石油當時這6個終止的項目對全年收入的影響達到了12億元。
記者也從2013年中石油集團年報看到,公司在澳大利亞、莫桑比克以及英國的聯營或合營項目在當年還是呈現虧損狀態。
分析人士指出,央企海外投資也面臨著各種風險,交易額度動輒幾十億上百億,國資委對海外運營的監管鞭長莫及。企業前期投資評估不充分,決策不合理,應對機制不靈活,缺乏有效監管和制約,是央企走出去中較為突出的問題。
但中石油的海外步伐并沒有停止。2013年,中石油又發起了四項海外投資,包括再度在西澳大利亞區域購得項目權益。